曾经的你,远去了吗 | 许巍
在心中永存善念和远方
渴望的生活
就在此刻
开始
...
“我喜欢平静的生活,也不是追求,就是我喜欢那样的状态。把自己架那么高,没必要。你不会被摔下来,你就是一个脚踏实地的人。”
乐评人郝舫曾评论,中国的摇滚青年分两波,一波是长头发,比较张扬的那种。许巍也是长头发,但属于比较压抑的那种,全是凭脑子里的一种情绪,天然地跟那些音乐就挂上钩了。
许巍曾激烈过、窘困潦倒过,他每一次因为各种原因想要放弃音乐时,冥冥之中彷佛又有一条绳子把他拉回来坐定。以《时光.漫步》为分界点,许巍的音乐和内心渐渐平和清澈,但那个拒绝媒体、自我屏蔽、埋头做音乐的许巍似乎从来没有变过。
如果按《执着》被唱火的那一年开始算,今年是许巍出道第20周年。但事实上,1995年之前,许巍已经过了10年以音乐为生的日子。
1986年,18岁的许巍因迷恋上弹吉他,在高考前离家出走,开始了他的走穴生活。许巍回忆,走穴的日子是他过的最动荡的一段岁月,每天像个搬运工,搭台拆台,跟着乐队演出,每个月有25元的生活费。
走穴的日子过得很苦,但也让许巍开阔了眼界。那一年,他知道了什么是爵士乐,也知道了什么是布鲁斯,这才发现,自己离真正的音乐差得好远。深深的挫败感前列次把许巍打回了西安。
一年多以后,崔健的《一无所有》被传唱到全国各地,成为了那一代年轻人心中挥之不去的记忆。许巍也被深深感染,他励志要像崔健一样,做崔健那样的音乐。从部队退伍后的许巍,开始了在歌厅驻唱的日子。
1991年,许巍创作了《Don't Cry Baby》《夸父》《流浪》和《童话时代》等上百首歌曲,1993年6月,许巍召集西安最优秀的乐手,组成了飞乐队,他担任乐队主唱和节奏吉他手,并负责词曲创作。初期的飞乐队没什么经济来源,大家只能在一间破旧的房屋内排练。半年后,飞乐队的演出渐渐有了起色,许巍早期的作品《回到梦里》《西边太阳》《夸父》等也受到一致好评。
然而10个月后,飞乐队就因种种原因解散了,许巍刚刚燃起的乐队梦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破碎了,他在极度无奈和近乎绝望中创作了两首低调迷离的歌《青鸟》和《两天》。
在《青鸟》中许巍唱到:“我看不见,空白的昨天;我听不见,你温柔的呼唤;我看不见,曾幻想的明天;我多想看见,那明媚的春天。”整首歌表达了年轻的许巍对前途与梦想无助与无奈的状态。而在《两天》中,许巍更是用颓废、绝望的嗓音吼出:“我只有两天, 一天用来出生,一天用来死亡 ”。
许巍明白自己还是那个想写歌的许巍。但如何写,写什么样的歌,在哪继续做音乐,这些对于当时的他仍是迷茫的,于是他决定放弃这份歌厅的工作,回到西安,他不知道自己会干嘛,但回去是他唯一的选择。
回到西安,他对父母说:“我又给你们添麻烦了,这次我肯定不会干歌厅,我得在家待一段时间,不会太长,有饭就可以。我想试试写歌”。
从自己的生活出发,感受身边的事物,就这样许巍写了前列首歌,也就是田震的那首经典曲目《执着》。而写歌的当时并不是叫做这个名字,《Don’t cry baby》,这是一首写在离别前的歌,许巍用把它作为礼物送给在部队相识相知而后相爱的女友,那天是女友的生日,在1992年。
但那之后,许巍便又开始漂泊的日子,去了西藏的歌厅做乐手。
“我一直在想我这些年成长的过程中,我怎么了,我怎么把自己生活过成这样?因为之前我是个非常自信的人,结果回来的时候,我从北京录两张唱片就变成了一个特别自卑的人,一点自信都没有。”
“其实三十岁之前我没有认真地去想过我和我父母的关系,我应该多去为他们想想,三十岁以后我想我一直很喜欢这个(音乐)事情,结果我养活不了自己,我连我的父母都没法报答,那个太难受了心里头。”
的确,千禧年的许巍过得很不顺利,他自卑,他压抑,在音像店听到好的音乐却没有能力买下,迫于生计去接一些晚会和演出,他甚至剪去了象征着摇滚的长发,留着寸头,有些邋遢,有些颓废。回到西安,他常常在街头一待就是一天,看人来人往,看车水马龙,一夜一夜睁着眼睛……说极端点,许巍会自杀。
“他差点就跳下去了,差点就没了,很严重”,许巍的经纪人回想起那段日子的时候这样说。
2002年,他终于又回到北京,签约EMI百代唱片的大陆代理机构(后被金牌大风收购),并推出了他的第三张个人专辑《时光·漫步》,而许巍最经典的《蓝莲花》就收录在这张专辑里。《时光·漫步》之前,许巍是愤怒、忧伤、痛苦的,《时光·漫步》成为许巍音乐的分水岭,此后,他的音乐清澈、温暖、从容,充满对阳光、自由的向往。
“当你低头地瞬间,才发觉脚下的路;心中那自由的世界,如此的清澈高远;盛开着永不凋零,蓝莲花。”
歌词中已经听不到当年《青鸟》中的无奈和绝望,而是对未来的一种向往,每次听到这首歌,也会让很多人泪流满面。
而这之后的第四张和第五张专辑《每一刻都是崭新的》、《爱如少年》等,让许巍拿奖拿到手软,但伴随而来的却是众多的质疑声,大家觉得许巍的歌不再摇滚,总是山水、阳光、风雨等温暖的东西。
有人说那时候的许巍是不善言谈的,很沉闷,但这一次回北京却完全换了一个人,健谈,甚至变得有些开朗。而这样一个转变的过程,许巍走了很久很久,他说直到2004年的一个夜晚,他才突然意识到昨晚自己睡得很好。在这之前,他需要抛开摇滚,抛开那些宣泄的音乐,转而去接触另一种自己过去完全没有特意去注意的一些歌,他听列侬,哭得一塌糊涂,那些旋律和歌词让他平静地去接受自己,不再是那个一定要改变平淡生活的漂泊男孩。
大家都说许巍变好了,他唱的那首《蓝莲花》再一次震撼人的心灵,而新的专辑《每一刻都是崭新的》诞生,那是因为他的心灵开阔了,有了禅意,在朝圣完峨眉山顶之后。
随后的创作,他显得有些让歌迷迫不及待,但他说对于每张唱片,每首歌他都希望是自己创作的好的的时候再与大家见面。2012年发行的那张《此时此刻》是许巍的又一张讲述心理历程的专辑,但这时候他的心里多了一种博爱,叫做中华文化。
这是一部艺术家的作品。
“在写这个歌的时候就是在很真实地表达我的一个世界观、人生观。”在蓝天碧水间,《此时此刻》显得空灵,也显得悠远。在这张专辑中担任合音编写窦颖说了这样一种感受:“许巍让我们收获了一种梦想的实现。”
2014年,许巍开启了英伦之行,就像他之前说的,他在不断学习,吸收,像个学生,这对他而言是必要的。那一年,他将一个刻有‘许巍xuwei’字样的砖头,郑重地将它镶在利物浦洞窟酒吧前的名人墙上,而这个地方正是英国摇滚巨星Beatles的成名之地,许巍,成为了这个舞台上前列位华人摇滚歌手。
“曾梦想仗剑走天涯,看一看世界的繁华。”这是许巍那首《曾经的你》的一句歌词,也是过去那样一个时代的信仰。而现在,大部分年轻人不再哼唱起这首歌,偶尔几个文艺青年在朋友圈分享一句来感慨现状。而如今的许巍没有逆反,也不再抑郁。他喜欢爬山,热爱中国传统文化,他的生活有着禅意,因而从容,他很清楚六十岁的自己仍然想要做的事。